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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园朔望——第二十八夜】婚礼

杰园结婚!此文是我选择在这个特殊日期献上的礼物,喜结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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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从一辆金黄色的公交车上下来,刺眼的阳光模糊了它的轮廓,使它看起来像是一团正在融化中的黄油。就在这团黄油冒着热气从我眼前开走后,我才耐心打量起这个小镇来。正午的树叶呈现出一种炫目的亮绿色,浓郁、混杂的植物气息直冲我的嗓子眼,混合着热浪差点让我透不过气来。我想英格兰六月的小镇大多是这样,等到下午时分这些叶片又会发暗,皱缩成一团,显出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远处传来海浪拍打岩石的响声,朝那边望去还能瞥见某不知名山脉的轮廓,黯淡的山影像是台阶一样逐步躬身到海平面下,直至被海水吞没。我想是时候动起身来,让自己找个凉快的地方歇着。

   空气中混杂着苦艾的气味,穿过一排乳香黄连木和染料木,我来到一片看起来没人打理的苦艾田。脚下石子路漫射出的光亮让我几乎睁不开眼,只能勉强捕捉到睫毛旁晃动着的模糊色彩。直到我反复眨眼确认了三遍并用手遮挡住部分阳光后,田野边木质长凳上那个熟悉的身影才变得清晰起来。我立马猜出是谁坐在那里,除了她你很难在全英格兰找到第二位能在酷暑中坚持戴着绒线帽的人了。然而她看起来非常之自在,在周围嘈杂的虫鸣声中保持着极度的宁静,将她自己和长凳外飞扬的灰色苦艾绒毛隔绝开来。

   我把行李抛在路边,试图蹑手蹑脚地靠近她。

  “艾米丽?”

  “该死,你的感知永远那么灵敏。”我假意抱怨着,随后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没过几秒热气就使我们分开了,“很高兴在这里遇见你,海伦娜。”

  “艾玛说你该到了,我就自发跑出来接你。他们太照顾我了,我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我在她的脸颊两侧各留下一吻,先是她被太阳晒得发烫的一侧,随后是稍显凉快的另一侧。她似乎被我的举动逗乐了,咯咯地笑了起来。

  “怎么了?”我疑惑地问道。

  “感觉就像是光与影分别给了我一个见面吻。”

   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随后就放弃玩这光影的游戏了。“怪热的。”海伦娜的装扮让我的这种感觉愈发强烈起来,“这烫脚的石子路真是折磨,希望我们能在我的鞋底彻底融化前到达目的地。”

2.

   有了海伦娜的陪伴,路途便不像之前那么难以忍受了。周遭的热气中裹挟着酒气,闻起来像是苦艾正在燃烧着的精华。

  “希望他们有准备苦艾酒,尤其是上面浮有冰块和薄荷叶的那种,我迫不及待地想尝上一口了。”

   海伦娜笑起来,“会有的,艾米丽。我们很快就能到了。”

   海伦娜从不骗人,我们来到一个路口处做短暂的停留。我朝旁边小路的尽头看去:这里离海已经很近了,海边的岩石旁遍布着各色的野花,碎石堆上矗立着一座白色的灯塔——外面的白色早已褪去得差不多了,塔的边缘还有旋梯般攀附着的几株藤蔓——旁边则是一所小巧但很独特的教堂。

  “我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会选在这里结婚了。”我被海边的景色深深吸引住了,“这就是请柬上所说的地方吧,那个灯塔旁的小教堂。”

  “我喜欢这里,比伦敦安静很多。”

  “那他们住在……”我止住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疑问,因为我看到了越出墙外的玫瑰花,花瓣上的红色和流淌中的奶油一般浓。

  “哈,柯斯米斯基的最爱——玫瑰!”我大叫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海伦娜,就是那里了吧。”

  “浓郁的玫瑰气息,我想就是这了。”待我们走近时她这样回答道。

   很快就有人出来接收了我的行李,我拉着海伦娜,做着进屋前的最后参观。

   弯折的小径将花园精巧地分割开来,蓝色的鸢尾花和紫蓝杜鹃聚集在小径一侧,修剪好的灌木旁立着一排圆滚滚的紫红色花葱,金秋色的露特幕杜鹃喷吐出甜甜的花香,我想我还看见了几株白色的铁线莲。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大片散发出芬芳的玫瑰——柯斯米斯基夫妇共同的爱好之一。整座花园的色彩丰富极了,那独出心裁的由蓝紫到橘红的色彩渐变让人不禁惊叹连连,可以看出来这里被打理得很用心。

  “艾米丽!”正当我想到艾玛时,她便已经来到门前迎接我了。

3.

   我等来的是一杯冰镇的绿色薄荷茶,或许酒精更适合婚礼后的放纵。

   艾玛拉着我走上了楼,我在跟随着她的同时好奇地打探周围。

  “那个小房间提供给特雷西了,我想你可以抽空看看她。哦,可怜的人,来这的第一天就发热病倒了。不过不用太担心,感冒而已,对你这位医生来说应付起来绰绰有余。”

   说完她便把我带进了旁边的房间,看来这里就是新娘进行婚前准备的地方了。梳妆台旁的桌面上堆放着礼物,我送给这对新人的油画则被摆放在最上面。我的目光立刻被台上的铜镀金珐琅读钟吸引了,它乍看起来像是个向上拉扯开的四方型俄罗斯套娃,上下三层:顶端是天青色的珐琅彩饰;正中则镶嵌着表盘,里面的指针正在缓慢转动着,周围立着四根彩色的柱子被金色的围栏连接起来,细看上面还有玫瑰形状的纹路;最下面一层看起来像是个巨大的音乐盒,每一面都嵌有照片——我看到了坐在马车中的杰克和艾玛。

  “杰克定制的座钟,还把之前我们旅行的照片放进去了。”她还特意转动了那个精巧的玩意儿,为了让我看到里面的每一张照片。

  “说到这个,你都有准备好吗?”我朝她挑了挑眉。

  “Something old?” “这个银色的发梳。”

  “Something new?” “我的婚纱,你明天就能看到了。我敢发誓杰克没有见过。”

  “Something borrowed?” “从杰克的姨妈那里借来的头饰。”

  “Something blue?” “喏。”她给我指了指头饰上面的蓝宝石。

  “And a silver sixpence in her shoe.” “天呐,我真怀疑现在还有谁会往鞋子里面塞六便士。”艾玛打断了我连珠炮式的提问,“快来试试给你准备的伴娘裙。”

   那是条缀满蕾丝的浅粉色裙子,要知道我很少穿这种颜色的服饰,不过我还是乖乖地换上了。艾玛在帮我打理后背的丝带,在它们被系紧后我松了口气,还好这裙子穿起来很合身。

  “快来,你看起来美极了。”艾玛把我带到镜子前。

   我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终于说出了那句:“我至今难以相信你们这么快就结婚了。”

  “是啊,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4.

  “父亲,这件西装让你看起来特别巨大,像头站起来的灰熊。”艾玛无奈地说道。

  “是吗?那就这件了。”我看到里奥叠好手帕并将它塞进西装口袋里,没人知道他是打算拿来擦眼泪或是用来擦汗的。

   艾玛无奈地耸耸肩,她已经穿上婚纱并打理好妆容了。

   看到艾玛的那一刻,我不得不承认眼泪打湿了我的眼眶,还好它们只是挤在里面没有掉出来。艾玛穿着那件婚纱真的显得美极了,身上的薄纱在光线下显得熠熠生辉,像是星辰被摘进了裙中。我想婚纱之所以如此美丽,可能是因为大多数女孩漫长的人生中都打算只穿上它一次。

   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杰克的伴郎裘克此刻挤了进来,整间屋子顿时因为他和里奥显得格外拥挤起来。

  “我的天呐!艾玛,你看起来真美。”他由衷地赞叹道。

   随后他就生动地给我们讲起了楼上房间里刚发生过的争吵:

  “对的,当时杰克那小子坐不住了,他一眯起眼我就知道有事情要发生。果然,他朝我嚷嚷道:‘嘿,裘克,我必须去看艾玛。看看你,你可别想拦住我,我可是会从这窗户翻下去的。’”

  “我直接发出了一声怪笑,索性把双手摆到胸前。‘去吧,你这毛头小子,我不拦你!你尽可通过窗户翻下去,别一不小心把你那礼服摔个破烂。去吧,我相信你不会摔下去的,我可以给你的腰部拴上绳子然后把你放下去!瞧瞧你,到时候像个高脚蜘蛛一样挂在窗外,把楼下的姑娘们吓个半死。杰克,我不拦你,你尽管放心大胆地去!是啊,这是你的婚礼,也是艾玛的。’”

  “……然后他就僵住不动了,瞪了我一眼后又去打理他的头发。我发誓这些奇怪的念头已经从他的脑袋里飞走了。”

5.

   眼前就是之前见到的那所教堂,透过教堂的窗洞望过去,能看到背负着它的开满松柏的山丘。

   杰克在见到艾玛的那一刻便用手捂住了脸,只透过指缝直愣愣地盯着朝自己走来的她。“拿去擦你的眼泪,没出息的家伙。”里奥抽出那条手帕,胡乱地在他脸上抹了一通便走开了。

   下午的气候是格外宜人的,大块的云朵从我们头顶上飘过,时而将我们罩在它的影子里。就在这样交错的光影中,这对新人完成了誓词,交换了戒指,在一片欢呼声中拥吻在一起。我看着捧花在蓝色的天空下划着一道优雅的弧线朝我飞来,然而女士们瞬间将我紧紧围住,在一片混乱中它最终被特雷西抢走了。

   裘克点燃了准备好的礼花,我竟然看到他们把花瓣装在一起轰向远处的海面。

   或许这里就是整个小镇上最迷人的地方,所以晚宴也举办在这里了。

   缀满星光的大海不断地将花瓣送到岸边又随即散去,翻卷的银色边缘让我想起了艾玛的那件婚纱。我感觉自己被香气环绕着——餐点的诱人气息、香槟的味道和偶尔捕捉到的花香味一起整合成一股富有活力的生命气息,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在烛光中将手指紧紧相扣在一起的柯斯米斯基夫妇享受着不被打扰的时光。裘克他们在沙滩上玩耍着,颤动的波浪像是在亲吻着他们的脚面。我很想加入,可是又怕弄脏身上的纱裙。人们聚在一起,把注意力都集中到表演魔术的瑟维身上了。一只白鸽就那样凭空从魔术师的帽子里振翅飞出,随后他又从那里掏出一束火红的玫瑰献在在座的女士。我看到柯斯米斯基先生的眼睛又危险地眯起来了,可能他认出来了那束玫瑰原本属于哪里吧。

   我让这杯透明的金色液体从我喉咙中滑过,那里贮满了我能给予这对新人的所有祝福。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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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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